和张祥前的会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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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这篇记录,是我久未提笔欠下的,也时时在我心里的。我一直没能如实地去描述,不仅仅是因为过去的一个月忙着为前面的任务收尾,还因为与这个人不长的交流却带给我很深的震憾,我在思考着怎样帮助这位农民科学家。想来想去,以我目前的能力,做一些务实落地的事情。在这里,先简要、如实地记录一下这次会面吧。
10月底,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了张祥前老师(以下称“前哥”)的一个视频介绍,当时感觉是需要我联系他。我就添加了他公布的微信,请求发出后秒通过,我说明来意后,前哥把所有的著作一股脑儿发给了我,当时简单地翻看了一下,每本都有十几万字,甚为惊讶。
那个时候我正准备从福州搬家到曲阜,由于全程有1400公里,又是电车,第一个晚上需要经停休息。那时查询地图,可以走南京线(如果有时间去看看牛首山、栖霞寺),也可以走安徽合肥线,后者没有什么景点。正在犹豫走哪条线路的时候,得知前哥刚好就在合肥,我问他是否方便拜访,他说近日感冒,声音沙哑,可以晚几天。我说这一趟不是来采访您,是见个面,看看是否有缘能协助您做些事。于是,他发了一个地址,我一看,乖乖,就在沿途中的必经之地。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
当时,从南往北开的我,有一种王阳明发配贵州龙场的悲情。我特意选择了前哥家旁边的合肥三河古镇,在景区中心河岸上选择了一个水景民宿。三河古镇是合肥唯一的5A级景区,青石板的小路、老式的建筑、宝塔城墙、小桥流水,这一天驱车1000多公里,能在这样的景色中停留一晚让我倦意全无。与之对比鲜明的是,这里的游客真是太稀少了。我们到达的时间不过6点多,古镇里的店铺基本都关门,只有三三两两的饭店外有人拿着菜谱在揽客。我往小饭店里一看,没人吃饭啊,瞬间就没了进去的欲望,于是想看看合肥当地的小吃。古镇里就有一条很短的小吃街,但是很令人惊讶的是,整条街卖的小吃只有一种:霉豆腐,这算小吃一条街么?我暗暗感叹,经济不景气,景区也是门可罗雀,何况越往北走,当地的经济形势比南方差距越大。
第二天是10月30日,我很早就起床在古镇边给汽车充电,简单吃了点早饭,我们来到了前哥给的定位地址。虽然前哥自己也算是经营一个小卖铺,但是由于门头太小,地图没有收录,前哥给了前面一个汽车美容店的门头定位。我在路边询问的时候,修理店小伙子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门头说:就在那儿,找他的人真多,呵呵!
这虽然也算是一个标准的小门店,门头只展开了三分之二,说不上是小卖铺还是修理铺,左边的货架上摆着生活用品,右边是杂乱无章的修理器材,唯一可以销售的,看来是一些没有商标的大瓶水(后来知道是网友送的)。洗手盆在店铺外面,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简易灶台在店铺的最里面,煤气罐的上方就挂着“坚持探索、不懈创新”的锦旗。在边上这个挂满锦旗的小门里,我一眼就看到了前哥的身影,这是他的卧室+办公室+会客室。
前哥不善言辞、不苟言笑,操着浓重的合肥口音,家里也没有什么能坐的地方,他先带我们来到他的实验室(紧挨着被他改造成实验室的门店正在砌墙),熟练地向我们介绍统一场论的实验成果。见惯了高大上、摆满精密仪器的实验室,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这里的实验器材都是“就地取材”的简易设备,悬挂着玻璃和其他材料的线绳,从木杆悬梁上垂直悬挂在引力场发生器的中央,固定磁铁的砖头仿佛就是旁边用来砌墙的砖块,此外就是一些被随手丢弃的零乱的废弃器材……前哥示意着打开电源,线圈磁场产生了引力场,会带动这些悬挂的小东西旋转。虽然听得云里雾里,一知半解,但前哥显然对自己的实验成果充满了坚定的自信,与这个简陋的所谓“实验室”形成了强大的反差。
实验室有工人在做泥水工,环境嘈杂,前哥带我们来到了卧室。他的办公桌是一个低矮的小铁桌,老式的厚重的电脑屏幕,由于桌子太小,他“聪明”地在墙上挖了一个凹槽,这样电脑屏幕可以藏到墙里,不占桌子的空间。屏幕的四周是一个木框,用胶带和屏幕粘在一起,他解释说眼睛不好了,大约是做了一个屏显保护。桌上占地面积最大的是一个又大又厚的键盘,上面的按键早已磨损,除了中央用白色的笔写上去的数字和字母,其他的按键早已模糊不清,我们在大学里报废的任何电脑设备都比他正在使用的要好上百倍。墙上钉的木板是他的简易书架,上面放着《高等数学》、《微积分》、《量子力学》等大学教材,旁边的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零乱地摆放着眼药水、透明胶、网友寄来的缓解沙哑的凉茶…… 在我的人生定义里,这哪里是个家?我如何能想象,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,一个安徽农民用了近40年时间来研究前沿物理!
由于放办公椅的过道非常狭小,我只能坐在床边,听前哥介绍他的一些著作成果。这天的他并不开心,说跟不讲理的老婆争吵,把嗓子吵坏了,让他不胜其烦。但是当他说起自己这么多年的研发成果时,满满地自信,毫无犹豫地把所有的著作、视频和相关材料授权给我帮他推广,却不提任何回报。
在几天之后,我联系上了《地心人的传话》原作者姬无烦,他也说不需要版权,可以完全授权。前哥和姬无烦,好似我自己写作《生而为人》,为了让这个世界的人们少走弯路,把真相转化成文字,不遗余力地推广,倾尽所能地宣传,为的就是能够帮助到更多的人,能够推动文明的进步。这份发心,理解的人,真的太少。
我后来才知道,前哥的编辑水平很一般,我的手指可以飞快地在键盘上跳舞,可他只能用一个手指敲击键盘,用拼音完成拼写,用右键完成一些复制粘贴。在如此简陋、为生活奔忙的日子里,他要用劳动之余写出100多万字的著作,该是多么地艰辛!
我常常想,这些被选中的人,真的是幸运的么?他们被赋予使命之后,人生发生了巨大的转折,走上一条常人无法体会,却永远无法回头的人生路。前哥,如果没有1985年那次果克星球的经历,可能一辈子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农民,而不会花40年来学习基础物理数学,然后写书,想着和高校学者合作发表论文来获得国际社会对理论的认可。姬无烦是个普通的消防员,也不会做起了业余作家和博主。师姐,以她的才干,完全可以做一个优秀的女企业家。而我,可能这一辈子,就守着我的两个孩子,做好贤内助,本来对生活也没有过多的奢求……
可是转念一想,也没有后悔。这样的人生,匆匆一世,虽苦,却很值!
不孤单,一起前行!
不孤单,一起前行